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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走后,我很快临近产期,时有阵痛。阿醒日夜守在我榻边,府中诸事依旧交由侧福晋处置。接生的婆子、御医、医女皆已搬入府中寝居,紧防着我半夜生产。玟秋老道,院中上下条摆得当,丫头小厮们各司其职,丝毫不乱。一日,我似有胎动,忙命人烧了温水沐浴更衣,顺便把头发也洗净了。在大清朝坐月子可是大事,不能吹风,不能出门,不能抬重物,更别说洗澡洗头了。一想到三十天不能洗澡,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已是开春时节,屋檐下的海棠花开了,散了一地落红。玟秋折了数枝摆在屋中,风静花犹落,衬着檀木镌刻大几,如一卷缓缓舒展的幽雅画卷。我歪坐在藤椅里,底下铺着厚厚的绣花软褥,并不硌人。玟秋立在身后为我擦头发,旁边另有两个丫头,一个抱着薄如轻纱的巾帕,另一个端着朱漆盘子,玟秋手中动作轻柔和缓,道:“主子,前些时候东边庄子的管家送来十担新鲜菜蔬,再有五百个鸡蛋。”
我懒懒道:“此事跟侧福晋禀明便可。”
玟秋顿了顿,方轻轻道:“奴婢亦知该如此,但...侧福晋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奴婢想起去年吃的春笋火腿汤主子喜欢,便让老李子往大厨房去领,竟没领到,大厨房的人只说东西搁在角落里,任由着焉了坏了。这本不值几个钱,侧福晋事儿多管不着的地方也有,奴婢是觉得,太可惜了些。”我许久未管过事,更别说厨房上的柴米油盐,府中上百号人口,吃的用的,便是夏天时一人一天半只西瓜的分例,算下来也得吃掉上千两银子。
我略一沉思,道:“回头你把这事告诉阿醒,让她看着办吧。”又道:“府里春上的衣衫该做了吧,怎不见你们换新衣裳?”玟秋道:“奴婢命人去前院问过好几次,管事的林大人一会说天气尚冷,还不必换,一会又说采办的人还未回京,我也不好总是去问。”
在贝勒府里,前院和后院的管事是分开的,前院由康熙赐予十四的家臣掌管,都是有官职在的,领的是朝廷俸禄。后院理论上由我当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