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了,要看着老的,要照顾家里,便只得把自己儿子放一边去,由着他闹腾。于是连大年初一,混账小子完颜海瑞也不在家。他媳妇儿哭了哭过,闹也闹过,如今已全然失望,只想在家里夺得一席地位,故而才拼足了精神头与嫂子斗。不过大嫂也是,仗着大哥在四爷跟前得脸,要出息有出息,要人品有人品,院子里除了两个大嫂从母家带来的半婢半妾的丫头,再无纳妾,便觉自己比小海媳妇要高了一等,总是有意无意要嘲弄小海媳妇几句。
女人们闹得天翻地覆,男人们也是不管的,大哥和小海,包括阿玛都全然不知其中状况,只以为两媳妇相敬如宾,甚是和美。其中关节,也有额娘略知一二。
但额娘也懒得管。
用过晚膳,我吩咐底下人烧了热水,正要沐浴,不想小海媳妇钮钴禄氏月华穿了件小夹衫就跑进我屋里,不等我反应,便哭哭啼啼道:“福晋,您可要帮我做主。”
天气虽暖,但屋里的地龙并未断,我忙拉着她坐在炕上,又命人取来一件披风让她裹着,道:“有话慢慢说,大过节的,多不吉利。”
月华忙抹了抹泪,她如今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不再是稚嫩的少女,知道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她道:“这些天小海一直在外头,额娘阿玛不知道,他可有两日没回家过夜了!我昨日忍不住叫人去外宅看——他总说要寻个地方安静读书,我不忍心,就往账房里拿了银子替他买了个四合小院——本想他就算不是读书,也顶多是寻他的那些同僚们喝酒作乐罢,我也随他,可今儿那回话的人说,竟然看见有几个青楼女子在里头常住,再细细一打听,小海他...他竟然养了人在外头...亏我信他有心学好,才跟嫂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借了账房上四百两银子,现在...现在额娘要看去年的账目,嫂子不肯替我瞒,就总是寻我要钱填补亏空...补上银子不紧要,我总有些嫁妆,四百两银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是小海他...”她禁不住哽咽道:“他实在欺人太甚了!”
她哭得伤心,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