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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脸上带笑,眼角的皱纹深壑,双手平和的放在膝盖上,姿态雍容,自有一股皇者气概,令人屈服顺从。我肃了一肃,恭谨道:“谢皇阿玛关心,我已经好全了。”康熙嗯了一声,不再看我,继而凝视德妃,温和道:“朕写了几副联子,呆会子让李德全给你送来。”德妃忙道:“谢皇上恩典。”康熙道:“另有一些喜字福字,你分赏与各宫妃嫔罢。”德妃应了“是”,又笑道:“臣妾煮了羊肉汤,此时节饮用最是御寒保暖,皇上可要尝一尝?”康熙抿唇一笑,道:“朕近来火气旺,这几日都只喝清粥,喉口干咽,要是再不见好,御医非得给朕送药茶不可了。”如此说,便是不吃的意思,德妃心里不太好受,脸上却恍若无事,道:“臣妾竟不知皇上圣体有恙,实在有罪。”康熙笑道:“朕特地不让人往外说,上火而已,省得小题大做了。”瞧着他俩相敬如宾,客客气气,我只觉慎得慌。康熙转了话头,道:“早上有人来报,说二阿哥处殁了一女子,你可知道?”德妃怔了一怔,道:“并未有人告知臣妾。”她久居深宫,明面上六宫之事皆由她自行处置,康熙甚少过问,但实际上,德妃事事都揣摩圣意,绝不敢乱作主张。二阿哥乃废太子,没名没分,亦无封号,他如今依旧住在毓庆宫,宫女太监一大帮人伺候着,除了没有人身自由,旁的分例穿戴都同在位时一模一样。眼下他身边的女子死了,又无前例,德妃还真觉棘手。但康熙特地来永和宫同她商议此事,她便猜到康熙早已有了主意。果然,康熙拧眉道:“二阿哥犯下滔天大罪,朕生气归生气,但毕竟是血肉之亲,父子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德妃郑重道:“此乃人之常情,皇上重情重义,是大清子民的福气。”康熙定定望着高几上的一簇绯色牡丹,道:“丧事让内务府办,你且往下吩咐,以“答应”之例即可。”德妃早料到如此,福身道:“臣妾遵旨。”答应之礼,便可穿服八锻,在宫里洗沐,放棺木之中,送曹八里屯,择日安葬。对于身份低微无名无分的侍寝女子来说,这已算是天大的恩典。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