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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大早上起身,洗漱穿戴后,又往绯纱帐里看了一眼。李氏满身青丝,朝里侧躺着,薄薄的锦被退到腰以下,衣襟松斜,露出凝白圆润的香肩。
因着小产一事,她夜里总是辗转反侧,至天明时候才略略睡着,四爷不忍吵她,轻手轻脚掀帘出去,在花厅叮嘱丫头夕香道:“爷要去承德,不知何时能回,侧福晋身子还没好利索,你要盯着她吃药。再有,每隔一日,便要禀明福晋请御医过府诊脉,知道了吗?”
夕香屈了屈膝,恭谨道:“奴婢遵命。”
四爷走后,李氏睡到近午时方起。福晋那儿的请安早就免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奉承李氏院子的人,要什么给什么,连福晋都要看李氏三分颜色。李氏用了早晚膳,燕窝人参摆了一桌子,可她就是吃不下。胃里发着酸,脚下虚浮,头也昏沉痛得厉害。
她问:“爷何时走的?”
夕香恭谨道:“爷大早上天没亮就走了,说要去承德,不知何时才回。”李氏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备好纸墨,等我有了精神,要给爷写信。”夕香应了,转身进书房磨了墨,铺开宣纸,用玉雕镇石压着,又取下李氏常用的毫毛笔搁在砚台上。
李氏恹恹在炕上躺到掌灯时候,方进书房提笔写字。
李氏识字不多,所习诗词多半为四爷所授。今儿她写的是一首唐诗,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她身子无力,下笔便有些虚浮,一撇一捺都极为用力。写完三愿如同梁上燕,正要写岁岁长相见时,忽听窗外暗处传来疾呼:“大格格落水了,大格格落水了...”李氏唬得笔尖重重点在宣纸上,墨汁瞬间浸过了纸背。毫毛笔咣当掉地,她顾不得其他,直往外头奔,夕香也听见了喊声,忙顺手提了廊下巡夜婆子的灯笼,喊了几个丫头太监,急急跟上。
要说落水,府里只花园里有池子。
夕香想寻人问问,但李氏已慌不择路的往花园去了。近些日子,李氏本就有些怔忡和神经衰弱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