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捆捆的从茅房里远出来,就着雪搭了个台子。那棺材就放在柴火堆上,查文斌又进屋找了些煤油撒上,一根火柴划过,冲天的大火开始烧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放佛是他最后再和这片土地告别。
我这大表舅生前都不会预料到自己死后是这样一副场景,没有人送葬,没有人哭丧,甚至连纸都没有人烧。生前飞扬跋陀,胡搅蛮缠的他死后落得个全尸都没有的下场,不得不说,人,有时候还真得给自己积点阴德。
大火烧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一缕缕的黑烟和四处飘散的灰烬早已分不清哪个是通往阴司的道路。最后扒拉出几根还能辨认的骨头让胖子用锄头背一一敲碎,再找了他们家院子里的扫把和簸箕把那些残渣归拢,我进屋问我那表舅姥姥要了一坛子,过去农村用来腌制泡菜的那种坛子把骨头都给倒了进去。
查文斌去外面挖了一些稀泥,再用箬竹的叶子贴着那坛口,再用稀泥和着一些稻谷壳再次密封,我们这活儿就算是干完了。
我看了时间,十二点差一刻。
“还送上山嘛?”我问道。
查文斌抬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说道:“不送了,来不及了,就他们家菜园子里有棵松柏,就埋那儿吧。”
最后入土之前,查文斌又给那坛子上贴了一道符,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大概就是提醒后人要是挖到了这坛子别打破,这里面装的是骨灰。
看着那个酸菜坛子,我没有笑,原本我心里非常鄙视这个人,但是当胖子把它像个垃圾一样丢进土坑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时间和过往对于人来说不过是浮云苍狗,白驹过隙。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冒着风雪一路沉默,唯独胖子一个人不停的叽歪,我也懒得搭理他。
“文斌。”突然对他喊道。
“嗯?”
“我们去美国吧。”
“为什么?”他问道。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看着他那无比忧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