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瓷没有答话,细瘦的手腕被汪直攫住,心中像是有一捧冰水浇在炽烫的铁器上,霎时冷热相融,“呲”地汽化出一阵阵水雾,朦胧了她的眼,惹得鼻子微微发酸。
他离她这样近,反倒像是看不清晰。那双细长眉眼里,平日盛的是疏狂风华,今日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觉他一双眼黑得怪异,亮得怪异。萧萧风声中,唯感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其余触觉统统都浅淡了去。
就在这一刻,在两人执手无言的这一刻,他异常想要留下她,想要在这诡谲变化的世事中索取一份稳定。哪怕只是堕入一场空梦,也情不自禁。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留下来陪我,好吗?”
他的嗓音喑哑,一个字比一个字更低,到最后便只剩下一口气,轻轻吹入她的耳中,挠得她耳根发痒,如同一声靡靡的叹息。
沈瓷的身体不禁颤了颤。
她的手心紧握成拳,时间久了也没有松开丝毫。汪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伸手过去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沈瓷一怔,下意识想缩回袖中,却被汪直牢牢捏住了手腕。
但见她掌心之中,竟显出几道细细的血痕。
是指甲嵌入的痕迹,密密匝匝,触目惊心。
汪直的目光定住,透过这不深不浅的痕迹,仿佛看到沈瓷心中的害怕和缠斗。她将手指狠狠嵌入皮肉之中,将疼痛作为提醒,她怕说错一句话便会完全失去他,更怕不适的拒绝会对他造成伤害。她的手心不停出汗,却不敢贸然给出一句话,做出一个动作。那细密的血痕,是她对他感受的顾念,亦是于无声中对他的答复。
汪直的手心莫名疼了一下,一时间,他分辨不出现在是醒着还是梦里,分辨不出自己是想剖白还是含糊,更分辨不出她的心跳有没有为他加快哪怕只是半分。
此般情境,他甚至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时间凝滞半晌,慢慢地,汪直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