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神色未变,语气却加重了几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位方若然小姐甚合我意。你且去瞧瞧,若是实在不喜,还可从其余两位我选定的世家小姐中择取。”
这番话,便是打定了要从三人之中择取其一了。朱见濂迟滞片刻,却是寻不得反驳的理由。他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过门,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想至此,他虽觉胸口发闷,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松口道:“婺源距离鄱阳,路途并不算太近,且让儿臣看看下月的安排,再做定夺吧。”
淮王抿唇无声地笑了笑,点头道:“如此也好。”
朱见濂见淮王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完了,这顿早膳也再吃不下去,遂起身行礼:“儿臣已经吃饱,若是父王无事,便先行告退了。”
淮王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待朱见濂走到了门口,又轻描淡写地补上了一句:“等世子妃进门,你院中的通房也该做一做清理。沈瓷曾得过我的允诺,不宜驱出王府,便让她回到从前的院落去吧。”
朱见濂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复又提步快走,轻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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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自从知道朱见濂即将纳世子妃一事后,便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瓷的神色。她实在分辨不清,自家主子同世子爷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平日里,这两人各做各事,互不相扰,丝毫看不出亲近。可若说他俩真的毫无情愫,竹青却是不信的。若是真的清白,世子爷又怎会救沈瓷于囹圄之中,沈瓷又怎会替他挨下一击?
是以,竹青也拿不准此事该如何告诉沈瓷。她纠结了五六日,想到无论如何,沈瓷终归会知道此事,便横下心,索性先同她说了。
瓷窑里,沈瓷正专心在一件花口盘上绘以图饰。
釉里红是以紫铜作为呈色剂,绘在瓷面上还是黑紫色的,看起来阴沉得很,但在炉内高温的气氛中,却能演化为红色。只是这红色颇不好把控,温度低一点,就变成了硬邦邦的黑色;若是稍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