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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迈入坊内,正有一名商贾站在展出的瓷器前,细细品鉴着。
朱见濂是派了人守着铺子的,那人认得竹青,上前同她说了几语,得知竹青旁边这位姑娘便是制瓷之人,很知趣地退到次位。
沈瓷等了片刻,见商贾看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问道:“客官觉着如何?”
“你这坊中瓷器的纹样,我都是喜欢得紧。海水江崖、折枝冬梅、瑞气祥云和山中飞雁,都是难得驾驭的纹样,其形态又与平素里见到的瓷画不一样,多了几分灵气,让人看了欢喜。”商贾夸赞之语说完,话锋一转,又是微微叹息道:“只可惜,这器型还不甚满意,瓷胎也普遍偏厚,虽称不上不好,但有些对不起这一手好画了……”
商贾的评价很是中肯,从前在景德镇,因着拉坯需常年与瓷泥打交道,她总怕弄坏了手,练习的时间的确不够多。爹爹也是在经过了漫长的摸索后,才成功做出了薄胎瓷。现如今,只怨当初没能将技术掌握娴熟,唯有靠后期弥补了。
“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小女谨记在心,今后制作时必定注意。”
沈瓷微微福身致礼,却听得那商贾轻吸了一口气,问道:“这都是你做的?”
“是。因着人单力薄,一次成品不多,唯有十余件而已。”
商贾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由衷赞叹道:“这样年轻,画瓷的线条却已是流畅丰富。姑娘将来在瓷业,定是前途无量。”
“您谬赞了。”沈瓷淡淡应道。如今她的手艺,在鄱阳或许尚算出挑,但在瓷都景德镇里,还是不足够。她正暗暗反省着自己,却突然听那商贸用手指敲了敲瓷面,笑道:“你铺中还余下八件瓷器未卖,我挑了四件纹样喜欢的,都要了。”
沈瓷猛地回过神来,霎时喜笑眉开,又听商贾继续道:“既然姑娘正是制瓷之人,我也图个方便,想在你这儿再订制一批盘碗。主家最看重的便是图样,对盘碗的瓷胎要求不高,当然,若是瓷胎和器型的品相更好,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