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车,我和铁勇靠着车厢板坐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走了一路,铁勇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咳嗽一声:“叶子,我不…我不想呆了。”
“不想呆?”我一下没听明白:“不想呆嘛?不想呆你下去撵车轱辘跑啊,像稀罕你坐我旁边似的?”“不是不是,”铁勇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想呆车上,是我不想呆在这…”他伸手朝着那夜色下的草甸子北大荒一指:“不想呆在这里了。”
前面的洪老大听见声回来插一句:“干嘛呢?咱们这旮旯那不行了,咋就把你给得罪了?还想那破事呢?”洪老二也帮腔:“对啊,你这事儿有三太爷出面,得瑟张斗都成,还嫌乎啥不自在啊?”
“去,去去去,你俩不明白了,人铁勇是离开这伤心地呢,和你们说那档哪儿能归一码?”我帮铁勇把话说明白,转过头去努力开涮:“是勇子,哥们这知心姐姐可算是知冷知热?心灵有啥流血、淌眼泪、忆苦思甜的事儿尽管招呼,别的做不了,帮忙抚平个伤口,擦干个泪珠子的总是还成!”
“去你的叶子,说你是一天生天养的祸害都屈才了,还给我装人民跟前的小卫士呢?”铁勇猜也看出了我的意思,大大方方承认:“哥们这不伤心失意,是准备换个地儿东山再起,知道不?这地儿风水不利哥们我,那就得换,人啦,有时候这栽面的事儿不认还不成,老天算盘珠子都打好了,叫我哪儿讲理去?”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我兴奋的伸手朝他肩上一拍:“现在这年头,讲得是谁能打架,谁敢玩命,谁手黑谁就有份儿,然后能拍着婆子…说,准备怎么换换,哥们就算舍身取义也得有个知情权不是?”
铁勇一听我的话,立刻不依了:“干嘛干嘛?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扛着,你可别跟我搀和——这一个月三十九块八的工资,还是光拿钱不干活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你跟我折腾什么,傻啊你?”
我们参加井队的时候,大庆已经过了‘宁愿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艰苦时期,在别人眼里这是个打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