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绛之言,章越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夸大之处,最后道:“此法乃良法,但怕是一提出,会遭到非议,满朝诸公难以赞成此论。”
韩绛正色道:“若再循规蹈就,朝廷就难维持了,某幸若执政,此法必当行之。”
章越听韩绛之言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对方曾任御史中丞,御史中丞与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三司使并称为执政四入头。
若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有空缺,大多从四入头中直接拣拔。
换句话说,韩降如今的资历才望都足够成为执政,但却缺少一个机缘。机缘这就很难说,有人等这个机缘等了几月几年,甚至十几年,更多的人则等到了死。
章越道:“若韩公用此法,天下百姓幸甚。”
韩绛点点头。
二人继续深聊,最末韩绛对章越道:“老夫与冲卿相交多年,你既是他的女婿,于老夫而言也不是外人。以后在朝堂上有要我韩家借重的,度之尽管开口。”
章越心道,韩绛这是把自己当自己人。
章越亦道:“蒙伯父看重,以后有小侄能效劳的,还请叔父吩咐。”
章越起身称谢,从阁楼里告辞。
这是自己回到宋朝后,与大员聊得最投缘的一次。
欧阳修虽赏识自己,但他平日位高权重,无暇与自己深聊,所问也是文章学问之事。
而且欧阳修的政见也是偏复古一些。章越不敢与欧阳修正政见深聊。
但韩绛不同,韩绛本人是支持进行大刀阔斧的变法,与章越政见相符,这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还是那句话熟人能里用能人。
岳父吴充与韩绛韩维是好友兼姻亲,这是最基础的关系保障。
没有这一点,哪怕二人聊得再投缘都没用。
章越走出阁楼,不知不觉已是夜间,二人竟聊了这么长时间。
章越握紧拳头,默默道了一句,吾道不孤。
阁楼中,孤灯下,韩绛正在提笔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