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刚得了状元,就忘了自己金殿上说过的话?
为何要赐自己十万钱(一百贯)?你真以为以抠门小气的官家赐钱是给你自己用的?
为何到了熙宁六年,第三任官家也看不下去了,赐三千贯期集钱供你们这批进士花销。后来禁不住进士们在期集中铺张浪费,朝廷又多加了两千贯?甚至还禁不住,官家亲自发话进士在期集里一切费用超支部分由朝廷来买单?
章越对道:“师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真心为我,但我如此为之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你谅解,再助我一臂之力。”
韩忠彦何等人,一听章越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度之,你要如此,我别无他话,放手为之,我助你就是。”
章越感激地道:“师扑知我,知我矣。”
韩忠彦闻言哈哈大笑。
章越亦笑了,这一刻他倒真把这位韩衙内当自己朋友了。
没错,此人男女关系混乱,有着衙内各种臭脾气,但是人家是真精明,真厉害啊!易位而处,换了章越自己都不一定能那么快明白对方的立场。
韩忠彦看着章越背影心道,官家年事已高,你这般尽力作为,又有何用啊?金殿上说得话,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章越回到期集所时,但听期集钱分配一出,众进士们都在嗡嗡地议论。
章越无视于众人的目光对自己默念,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就行了。
有时候当官必须时时用邓绾的话自勉‘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总之期集钱一公布,这样破坏旧例的规矩,一下子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有些本不愿参加期集的进士们就必须要来了,有些想通过花钱,托关系获得入局资格的,态度对章越也不如之前恭敬了。
也有数人找章越质疑,章越淡淡地回了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往日期集铺张浪费之习,如今倒是要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