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一路行来不时要伸手托起垂下的柳条。
十七娘道:“嫂嫂这我要说你,二嫂人也不坏,就是平日清高了些,不愿与府上的人往来。”
范氏道:“我最厌人如此,再说妯娌之间,哪有好与坏之说,最常得看对方不顺罢了。”
范氏言此失笑:“不说这些了,你道二叔是借何人所言么?”
十七娘笑道:“大概是他太学里哪个同窗?但嫂嫂这么说,倒似我也识得一般。我猜不出。”
范氏笑道:“猜不出?还记得当初翻仙霞岭时那章家少年么?”
“真是……他……”
范氏闻言有些意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十七娘,但见她一手遮住垂来的柳枝,一手轻提罗裙的裙角,双目看似低垂看向路,实不敢与己对视。可是范氏盯着她欺霜赛白脸上,却片刻流露的神情里察觉到些异样。
范氏心底狐疑,二人走过这段小径,来至凉亭里坐下。
这里早有几名老妈子提前摆上夏令水果及饮子。
凉亭上的石凳也早一步铺上了锦垫。
十七娘坐下后已是从容地道:“方才一时不慎,被几根柳条刮到脸上,倒有些生疼。这位章三郎君,我还记得,当初他言‘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
说到这里,十七娘又笑道:“如今倒是变得‘唯不改朝廷法制,用此此报国’。”
范氏也装作不知地笑道:“说来也是,一言胆大,一言谨慎,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十七娘道:“是爹爹厉害才是。”
范氏道:“昨夜乃二叔后来与诗郎一并入书房与爹爹说话时自承得。听二叔言道,这章家郎君在同斋之中,年纪是最小几人之一,其他倒是不觉。只是听二叔说章三郎曾数度主动结交他……”
说到这里,范氏心道,章三郎为何会主动结交吴安持,莫非……
范氏想到这里不由又看向十七娘,却见十七娘倒是平常地追问了一句:“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