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太学里的胡瑗,李觏都是欧阳修一手举荐上来的。凭他的威信要保送几个人入太学丝毫不难。
章越道:“在下岂敢因此些许事劳烦欧阳公。”
欧阳发摇了摇头道:“三郎见笑了,考试之事,一在天地,二在自身,三则是考官之青眼。哪怕文章再好,考官不喜也是不取,若是文章稍差,只要合考官之意,未必没有机会。”
章越心想,这太学入学考试对己而言不难,确实没必要劳烦欧阳修。
于是章越笑道:“那真要多谢大郎君好意了。”
章越见欧阳发脸上反而露出不悦之色,但见他有些责怪地道:“三郎乃伯益先生,表民先生之高足,对于家父就是一家人般,若是他们知道没给三郎办妥,岂非让家父在两位故人面前难看,三郎可考虑过这一点么?”
章越心道,这是什么逻辑,不找你帮忙反而成了我的错了?
“大郎君说笑了。”
“并非说笑,三郎如此生分,实不可如此了。”
“大郎君说得是,是三郎太小家子气了,”章越笑了笑,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忽道,“大郎君喜茶,那么也明白一个道理,茶此物生来受风吹雨打,日晒寒冻,从树上摘下后,还要被人作为茶饼再碾成粉末,最后调成了膏,放入沸水里滚一滚烫一烫,受尽了煎熬方能入口,成为一盏好茶。这人不也要一样如此,大郎君你说我说得对么?”
欧阳发闻言一愣,章越这话何尝不是在点醒自己。
这一刻欧阳发方才正视对方,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这时候一名仆役走来与欧阳发耳语了几句,欧阳发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歉意地道:“三郎,实在对不住,家父本打算见你的,但突听闻吴参政下朝之后身体不适,故而赶去看望,怕是今日无暇相见。”
吴家与欧阳修的关系那不用多说,因此无暇来见自己一面也算是合情合理。
章越道:“无妨,大郎君,据我所知你家娘子也是吴府上的千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