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飞扬的样子。
然而前几日他正因郑侠上疏,哀生民之苦当殿嚎啕大哭,最后至王安石罢相。
然后画面再转到熙宁九年,王安石第二次罢相后,官家脸上时而露出的阴鸷之色。
这些年立新法、逐旧臣、夺台谏、实国库、安密信、开疆扩土,哪怕朝堂上新党旧党吵得极凶,但官家始终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地权操天下。
以虚君实相的名义,让王安石,吕惠卿,自己等人卖力,将权力收至中书,再打压中书的权力,收至手中。
终于他渐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其中有他自觉,也有不自觉的……地方,到底如何唯有天子自己知道了。
那一缕阳光从窗户外慢慢地爬升,正照在官家的侧脸上,这一刻他半面处于阴中,半面处于阳中。
阳的那面他乃是不治宫室,不事游幸,励精图治,将大有为的帝王,阴的那面……则是什么……
人的阴暗面不可细察,但偏偏权力又会将此无限放大。
官家笑了笑道:“章卿,朕总想若是可以,让天下万民都坐在朕的位置上,人人都当一次皇帝,都能够拥有朕所有的一切。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朕心底的孤独,彷徨和无助。”
“先帝还不是储君时,仁庙宣诏先帝入宫,先帝百般不去,朕当时问先帝为何不愿去?先帝摇摇头道,此非福乃祸也。后来卿来了与先帝说了一番话,先帝方不得不去。当时我送先帝入宫,先帝眼中的恐惧彷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若当年卿不来,那么先帝和朕也不会当皇帝。”
“说实话朕宁作一个富贵闲散的郡王,也好过坐这整日火烧刀戳的皇位。若重来一次,朕当初一定要劝先帝不要入宫。”
章越感到官家话语里那深深的悲哀,心道官家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皇帝真不是个好差事。
这不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这是真的。
说到这里,官家拿起了桌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