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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双目无神,眼眶通红,手指紧紧地捏住衣角,似乎还未从中回过神来。
她本该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诰命加身,高人一等,却在一朝一落千丈覆水重收,东山再起,还未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又被惊雷砸得体无完肤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儿子
是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反抗的孩子
哪怕至今,安氏的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顾修之那双憎恶的、嗜血的眸子,是那张薄唇张张合合,一一控诉着她的罪行
顾修之五岁的时候,先生教习他读书识字,他顽皮淘气将先生气走,去逗弄刚出生的小狗崽。她让人将狗崽开膛剖肚,扔到顾修之面前,他独自将狗崽埋了,为此沉默几天。
三房的顾衡之自小身娇体弱,顾老夫人多关心了两句,安氏便教顾修之身着单衣去雪地里站上半夜,直到他浑身高热,方才准许回屋。果然家中长辈都将重心移到了顾修之身上。
安云和十四岁中了秀才,彼时八岁的顾修之连字都写不利索,她让常嬷嬷看着顾修之写,一个笔画出错,便重重打一记手心,直到整只左手皮穿肉烂。
十岁的孩子贪玩泅水去湖里采莲蓬,安氏让人按着他的头不许他起来,只剩了最后一口气,让他长了记性。
凡是种种,不一而足。
原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暮春的气温十分暖,安氏却莫名打了个冷战。
她自知顾修之不是她的儿子,因而无论做什么。断不会心疼他一分一毫。可她忘了,顾修之不是纯善至孝温顺的绵羊,他是只会啖肉饮血蛰伏的苍狼。
这颗毒瘤从小就种在她身边,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捕猎撕咬的机会。
安氏慌乱地抓住顾姚的手臂,颤抖着嘴唇。
顾姚于心不忍,安抚她道:“娘。您别怕。父亲这么对您,他一定会后悔的”
又想想安氏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