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绝望和失望的泥潭中挣扎出来,逐渐学会醒度,等待和酝酿。
这一年里。她反复回忆着当时的一幕,身体中最后剩下的棱角,也被病痛和时间磨得圆滑平整。
那些狂躁的,不断诅咒的语句和不稳的情绪,在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里,像火苗一样舔舐着她的内心,又像喷涌的火山岩浆一样,反复被勾引出来。再由着思考和理智压回去,一点点凝实,形成她内心一块坚韧。光滑的固体,再不会起半分波澜。
明天就要出发去新的学校了,梁小夏将双手伸在眼前,取出一瓶许久没有喝过的人形药剂。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最开始的三个月,梁小夏被局限在轮椅上,手脚活动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内,整日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坐在花园里感受植物的情绪,或者在玛塔基尼和多兰的陪伴下,听他们念书。
在听完差不多四十本书后,梁小夏才能够勉强将手臂平举到胸前。每天喝下大量奇怪的药水,让她的身上又疼又痒,晚上还需要全身涂抹一种刺鼻的黄色药物,整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痛苦万分。
玛塔基尼和多兰都很忙,玛塔基尼忙着翻阅各种医术资料配药,多兰忙着陪梁小夏聊天,忙着给她改善伙食,忙着帮她按摩全身肌肉,忙着做各种好吃的,再双手托腮,看她吃下去。
梁小夏害怕母亲的沉默,她看着梁小夏时身上散发的忧伤气息,比父亲的冰脸还让她心慌。梁小夏只得不停地要求吃这个做那个,将多兰指使得团团转。也许忙碌起来,她会觉得好受一点。
可即使是这样,母亲丰腴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父亲玛塔基尼也很辛苦,整夜不休息,点着灯在书房里查阅资料,发间的银丝越来越多。梁小夏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在道过晚安后总是用被子蒙住脸,不让父母看见她流下来的眼泪。
复健的日子更加痛苦,梁小夏不得不像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一样,在肌肉的扭痛和骨头之间锥心的疼痛中挣扎下地,双脚踩在地上时腿软得发抖,每走两三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