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裘皮大衣。正坐在临花园地小阁中赏灯赏雪,那容光焕发眉飞色舞的模样,哪里像是精神不振?而她的兴致高昂也带动了旁边的几个男子,裴愿素来是凌波高兴他就高兴的,此时将温热的酒斟了一盅递给凌波,又在李隆基和陈珞面前的酒盏中满满斟了,这才凝神端详着那一抹柔和的侧影。
李隆基拿起酒盏啜饮了一口,见凌波犹在憧憬那塞外风光,再想想自己要去潞州当一个小小的别驾,这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他当然知道父亲李旦招人忌恨。他们这几个已经长成的儿子惟有远远离开这个是非圈子,这才有机会解开困局,而且还能够让人家放松警惕。可即便这样,事实上他就是被流放,被投闲散置了。
“十七娘,我在潞州大约会时时刻刻有人关注,这一次就都得靠你了。”
凌波正在兴头上,陡然听到这大煞风景地一句,心情哪里好得起来,于是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瞥见陈珞神色萎靡地坐在那里。她不由心中一动,遂开口说道:“陈珞,李重俊的下场固然太过严酷,但那不关你的事,你原本就不是真心投靠他的东宫部属,而且也不曾出卖他。这次你跟着临淄郡王去潞州。别忘了记下他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都报给我,省得我为他拼死拼活地卖命,他却在笙歌曼舞地过着逍遥日子!”
见李隆基流露出哭笑不得的尴尬模样,裴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在长安一直都住在李隆基家里,对这位结拜兄长的作风自然是深有了解----除却王妃王宁之外,其余的莺莺燕燕多得他根本记不过来,这好色风流四个字绝对是半点不冤枉。
而陈珞听了这话连忙欠身称是,抬起头来见李隆基也朝自己微微点头。他心下稍安。然而。那一次在丹凤门前瞧见李重俊死不瞑目的首级时,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凉意和冲击。他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比起他昔日地遭遇来,在这帝阙之下,生与死,荣与辱,全都是瞬息万变,这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窗外的彩灯照耀着白茫茫的雪地,花园中那些松柏的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