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之年的他却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寒。早年的两次杖刑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每到雨季,那种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整夜整夜不能入眠。他甚至曾经多次问过自己,倘若时光回到当初,他是否会暂时隐忍以待将来,可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葯。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小子,凌波又说得透彻。他怎会不明白其中地意思?
“小姐…”
不等裴先继续往下头说,凌波便摆了摆手道:“裴伯父无需如此客气,撇开其他不谈,只说和裴愿的交情。你单单叫我一声十七娘就好。事出非常,长安城内只怕要乱一阵子,而且若是别人告密,你在外更是寸步难行。若是你信得过我,那就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等过了这风头。我便设法让人送你到相王那里去,他和裴愿乃是忘年交,见到你必定是高兴的。”
裴先一向就是当机立断的人,此时哪里会纠缠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马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而,一想到昨夜曾经欢谈畅饮的王同皎极可能命丧九泉,他还是感到心中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本能地想开口求恳几句,却硬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
虽说裴愿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说这位武家千金可靠。但她毕竟姓武。如果他所料不差,这一次的王同皎案,只怕也是如今权倾天下的武三思所为。他阴差阳错卷入此间,要全身而退就已经得看人安排,难道还能奢望武家人内斗?
“朱颜,你去收拾一个空院子出来。带裴伯父他们过去先住下。然后处理一下之前的拜帖,对外就宣称是我娘地远房亲戚来我家住几天。反正我家的情形自来就没人关心。别人更不会管我家里是否多了几个人。”
凌波对朱颜吩咐完之后,便转头对裴先道:“待会我派几个人去裴伯父你的落脚地把行李拿过来,然后让两个不相干的人过去住着。长安城中若是遍查户籍,只怕是赁下地房子也不安全。”
朱颜愕然片刻,再听那称呼,马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裴先也不再客气,道谢一声便跟在朱颜后头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