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国,邯郸。
乌云起自西北,片刻工夫便遮天蔽日,天地之间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黄昏。昏暗中狂风大作,夹携着腥甜的潮气和呛人的尘土在街巷中横冲直撞,噎得人连气也喘不上来。几声惊雷几乎就在头顶炸响,令方石铺就的路面,以及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屋厦也跟着震颤了起来。那风雷震人心魄,路上的行人顿时缩起脖子,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西北无好雨。街市上的商贩都是些靠着货贩微利糊口的苦命人,自然不肯折了本钱,见大雨即将落下,纷纷慌乱的拾掇起了货摊,当然,也免不了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急冲冲的行人,暗暗揣度着自己会不会被淋在路上。
街角处,一个卖履的壮汉弯腰蹲在自家摊子前头,两只粗糙黢黑的大手不停翻飞,将一二十双草履从草席上抓起,胡乱的扔进了身旁的荆条筐里。那筐子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草履堆得乱了些,有几只履便摇摇欲坠的挂在了筐口,壮汉也顾不了许多,恨恨的将草履向筐里按了几下,便慌忙盖上盖子夹在了胁下,又去卷了草席抱在怀中,直起身长舒口气便欲离开。不经意间他向旁边瞟了一眼,却不由咧开大嘴憨憨地笑了起来。
“乔疯子,你还不快回家去?要是淋糟了衣裳……嘿嘿嘿嘿,明日就得光着腚晒暖啦。”
被壮汉嘲笑的人是个老者,此时正四仰八叉的半坐在街口一幢大宅的偏门石阶上。这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年纪,一头白发一丝不乱的总在脑后,用草绳扎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双眼安详的闭合着,仿佛对即将来到的大雨毫不关心。他一身布衣破旧不堪,双膝双肘、胸前股后都缀满了层层叠叠的补丁,但是却缝洗的异常干净,若不是与他早已熟识的人,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个疯子。
乔疯子好像没听见卖履壮汉的话,他拢了拢被风吹开的衣襟,向左边侧过身去躺在石阶上睡得甚是香甜,倒是旁边一个瘦津津的贩子一边忙着收拾,一边接上了卖履汉子的话茬打趣道:“十一哥,乔疯子回甚家?他那屋子没顶少墙,只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