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说:“妹妹坐会儿,咱们说说话。”
“嫂子不歇会儿中觉?”
“这会儿睡了,晚上又睡不着。”
潮生笑着应了一声,靠在大公主身边儿坐了。
“妹妹当年进宫,吃了不少苦头吧?我听人说……你在浣衣巷待过?”
“现在想想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当初怎么熬下来的。寒冬腊月的,衣裳帐幔还是一盆盆得洗,手都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吃的东西也粗,好些时候干完活领了饭,都是冷汤冷水,想办法再烘热一点才能下肚。棉衣裳里头摸不着棉,不过好在浣衣巷破布烂裳的不少,随便找找缝好几层糊身上,倒也能暖和。”
大公主点了下头,轻声说:“难为你了。看着娇滴滴的,谁想这么能捱得住苦。你哥哥也是,发配到西北的一路上,好些身强力壮的大人都撑不住,他就撑下来了。西北比京城要冷多了,晚上能把人活活冻死。他刚到昆州时,就睡在马棚里,四面都透风,冻得缩成一个团。他和我说,有时候冻得受不了,就去挤着羊睡,暖和……”
潮生心里发酸。
何云起吃得苦只会比她多,绝不会比她少。她在宫里虽然也有凶险,可是何云起在那里,只怕天天都在搏命。
“那嫂子……你和我哥,是怎么熟识起来的?”
大公主一笑,眯着眼,摸着肚子:“嗯?这个我可也记不得了。反正觉得这孩子和别人都不一样。旁人浑浑噩噩的有,怨天尤人的有,可他不是。每天早晚都要打一趟拳,还在沙上画字,嘴里念念有辞。我走近一听,得,他正背武经韬略哪。我奇怪他怎么会背这个。他说他从识字起,读的背的就是这些,倒是三字经千家文那些,一篇都没读过。他天天刷马,切草,打扫的时候,都在心里默背这些,生怕日子久了自己会忘记。”
“真的?”
“嗯。”大公主笑着说:“当时我就觉得他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呃,大公主真没看走眼,慧眼识……那个英才,而且把这位英才牢牢拴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