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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曲进入托卡它风格,宁静而平缓的调子时,霍普金斯医生放慢了速度,他走进记忆和思考之中,就像是赤着脚走进漫上石头堤岸的海水里……他关节明显的细长手指在琴键上耗费的力气甚至比不过一根飘落的羽毛,最后他简直就是在抚摸它们,就像抚摸他儿子的肩膀和后背那样——他好像有心事——撒沙想,他略微垂下头,霍普金斯竖起指尖,为他梳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就像海鸟为幼雏梳理羽毛那样耐心而仔细。撒沙的头发细软而浓密,表层已经干了,里面却还是带着寒冷的潮意。霍普金斯抬起小手指,蹭了蹭富有弹性的耳背,那里也是湿乎乎、凉冰冰的。
老安德里亚娜经常抱怨:男孩们永远不会记得或者说愿意用吹风机吹干抑是用毛巾擦干头发,他们宁愿顶着一头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海菜团子到处乱跑,把水珠甩的到处都是,弄湿和弄皱枕头与床单,只在最迫不得已的时候(譬如面前站着一个拎着擀面杖的母亲或是姐姐)才会龇牙咧嘴百般不情愿地捞起随便什么往脑袋上呼噜两把——在来到海神岛之前,小撒沙会记得带着毛巾来找爸爸,让爸爸慢腾腾地,仔仔细细地擦干他的头发,是的,这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哦,撒沙,”霍普金斯医生若有所思地说道:“说真的,你让爸爸有点伤心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键琴没有余音,四周即刻陷入了寂静,撒沙转过头,严肃地拧起了两道眉毛,不过他没来得及说什么,霍普金斯轻轻地抓住他的肩膀,催促着他站起来回到房间里去。
撒沙坐在一只亚麻包面的三脚凳上,霍普金斯彻底弄干了他的头发——用吹风机,撒沙眯着眼睛看着镜子,他的头发被吹得异常蓬松,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风滚草。
“在睡觉之前,”霍普金斯说:“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得不说,切加勒是个体贴而又细心的人,在新宅邸里,他不仅留给霍普金斯父子两间宽敞明亮的套房,还设法在附近增设了一个精致且功能齐全的老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