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交待过,让我们对黎家竹坊要作特殊对待,切不可操之过急。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不好决断,可如今是百姓当家作主,民怨沸腾,我们也不好应付。今儿个只好前来与您商议,是不是先把竹坊先遣散了,让你家伙计到竹社报道上班,我们也好向委员会交待。黎太太,您看要不要得?”
“啥子要得要不得!这伙计一散,我这黎家竹坊不是形同虚设了?若我不同意,你们再封了我黎家的销路,我们做的篾器还卖得出去吗?方主任,算你们狠,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们也只好悉听尊便了。自古道:‘民不与官斗’!打明起,我这竹坊关了还不行吗?”说着说着,我佬佬心曲难解,一时间,悲号一声,头向后一仰,竟晕厥过去。
那方主任一见,直唬得七魂走了六魄,跳身唤过站在一旁的馨竹,让她伸出拇指,按住我佬佬的人中,使劲一阵揉捏。捣弄良久,只听我佬佬“啊——”一声醒转过来。方主任瞪眼看着我佬佬缓过神来,拂了拂满头冷汗,嘴里道一声:“打扰了!”再不敢吱声,唤过身边的年青人,赶紧穿堂而出。
馨竹拍了拍我佬佬的后背,怨声道:“嫂嫂,你这是何苦来着。”
我佬佬睁眼看了看佬爷他妹,随即无力闭上,深深地叹息道:“我这可都是为黎家呀。”
打此,黎家竹坊并入到龙潭镇竹行。我佬佬自此之后,便似乎着了癔症,神智忽清忽浊,甚是让家人忧虑。
“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响当当的女汉子,想不到啊!为了黎家,竟被自家男人把命给革了。可惜啊,可惜!”街邻里的张木匠望着自家婆姨,低声叹惜道。
那婆姨是个大嘴,听得自家男人为别人抱不平,心里早涌起一股酸意,瞪眼恨恨道:“这方大脚本就爱惹些惊天动地事,天不灭她黎家,人来灭!有啥子好奇怪的?”
自此,黎家竹坊,便再次在龙潭镇消声匿迹,而那片蓬蓬勃勃的紫竹林,也在一夜之间,又一次无声无息的衰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