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二表叔,婶子不在家?”
“亏你还记得她,她呀,前两年就病逝去了。”表叔云淡风轻在说道。
眼见夜色渐渐浓了下来,佬爷他叔过到一个堆满篾器的房间,简单拨弄一阵,空出一张床来,翻出柜子里的被褥,铺垫上去,对我佬爷道:“这里可不比得你们黎家,只能将就些了。”我佬爷闻声,不由悲从心来,轻轻地唤了声:“二表叔,还提那些做啥子哩?能有这些,子杰知足了,谢谢你!”
“哎,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做啥子呢,想想当年,你黎家是何等风光,可如今,哎,——孩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日子呀,还是要照常过下去。”佬爷他叔嗟叹道。
第二天一早,我佬爷便随了表叔,跟着做起了篾活。尽管多年生疏,由于有了明湖的一段经历,他的篾器手艺却延续下来,做起活来,显得格外娴熟。细细地端详我佬爷劈过的篾条,佬爷他叔眼中不由放出光来,禁不住惊喜交集地问道:“看来黎家就是黎家,篾器活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在哪手艺都没有丢!想不你出去闯荡这么多年,劈出的篾还是这么光滑整齐。哎,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我佬爷闻声不觉笑道:“有手艺也是枉然,您老人家看,现在还不是落魄成这个样子,像个乞丐一样。”
“老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就凭你这门手艺,走哪也不愁饭吃呀。”说完,欣慰地看着我佬爷,继续道:“说了你也不要怪我多嘴,只是不要学了你老子,做啥子都凭着自己的性子,一时兴起,生生就把偌大一个黎家败了。”
我佬爷一听,不觉愧怍地垂下头去,黯然神伤。
见我佬爷再不答言,佬爷他叔望着我佬爷笑笑,埋下头去,开始细心地编起手中的竹筐,这会时季正临秋收,农活渐忙,竹器正值旺季,四处收购篾的商贩,正催要得紧哩。
连日里,有了我佬爷这个熟手帮忙,佬爷他叔的竹活做得格外轻快,过来收购的小贩,看到那干净整齐的竹筐篾蒌,眼睛都放出光来,伸着拇指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