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儿一听,迟疑一阵,随即如脱笼的小鸟,张开双腿,支愣起双臂,若避瘟疫般,没命地跌跌撞撞向山下跑去。
那日日见归儿一遛小跑,去得远了,不禁黯然一笑。随即,日日再不犹豫,径直来到坟头近旁的那棵树下,静静端视一番,然后吸了一口长气,抛起那根束带,在枝干挂住。待准备停当,对天长笑地声,奔力地爬了上去,把头往那索套里只一伸,随着一阵无声的挣扎,不一会,日日的身体便晃悠悠的垂吊在空中
当归儿一头迷茫地奔回家中,唤来我佬爷和月月来到山上,为时已晚,悬在树干上的日日,早已气绝身亡。
这天是风娃四周年忌日。
在风娃坟边,我佬爷伤心地葬下日日。看到哭得几欲昏厥的月月,我佬爷茫然无措,待到天晚,他走过去,轻轻抱住月月,无奈道:“这段时间来,日日总说要与风娃在一起,都怪我们大意,没听出她的语外之音。哎,现在好了,他们母子总算还是团聚了。”
将近秋分时节,我佬爷更加频繁地去明湖观测。这天,当他发现湍急的水流开始由急变缓时,变得既兴奋又不安。
回到家,我佬爷抱起归儿,郑重其事地对他问道:“归儿,你已长大了,想回家吗?”
“想!”听到回家,归儿便欢跳起来。他早听父亲讲过,那埠外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一直心存向往,这会一听父亲可以回家,可以和很多像自己一样的小伙伴一道上学,一道玩耍,心里乐开了花。
“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和我一样的小伙伴一起顽,一起上学。”归儿抱着我佬爷的臂膀,不停地吵闹摇晃。
“好,我们出去后,就送归儿上学,让归儿长大后,做一个知书达理,有文化有、有礼貌的孩子!”我佬爷按住归儿躁动的身体,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
月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里一阵阵隐痛,眼里渐渐溢满泪水。她心里知道,我佬爷已做好了离开明湖埠的准备,但这条归乡之路,冥冥中充满无尽的凶险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