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发丝与唇边、眼角的几许笑纹,她并不算衰老,但婆婆的称谓,自从踏进档案室的那天,就被前辈导师们谨慎告知,亦只有遵循着称呼下去。
“小良,你来了?”长者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忍惊扰满屋的幻影——琉璃的青光、花枝的清淡、鎏金狻猊的光华、明珠的流光、香料闷燃的氤氲幻象,还有老人身后自屋梁低垂的暗银色冰绡,像是凄冷的薄霜般微光闪耀。
一切都在柔媚的天光中轻舞着,应和着屋中飘渺的烟雾,若是称为蜃楼幻境亦是并不为过。
长者忽而嗔笑着,“早知你来,我就不和那个占星小子耗那么多口舌,他真是恶劣啊!以星象预知未来之人,岂会不知你要来,恐怕是想免去你的奔忙,倒也算一番义气。”
“小生心中好生惭愧!”星铎温文一笑,带上了京戏的念白,“真不知道婆婆是在责备,还是夸赞!”
婆婆像是被逗乐了,从木桌后站起身子,一袭长衣之上,精细绣线描绘的大朵花冠正盛放得轰轰烈烈,层层叠叠的花瓣在一屋交织的雾影光华中像是活物一般,她声线沉静,“你让我忆及就是,若真能对今日命案有所助益,那么当真是大善。”
婆婆看向千良,一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像是升腾起旧日的影子,是从心海深处泛起的深绿藻类,缠绕着难以名状的秘辛与过往,“你知道一位名为远澜的执律者吗?当年的他,即便在执律者中,也是翘楚之人。”
千良沉思片刻,“我记得他的异能是控风,天生可见妖魅邪物,身怀圣术,足堪斩魔。听说他退隐许久,再也没有消息。”
“那桩案子的执律者就是远澜,听取他陈述的那一日,亦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莲婆婆扫了一眼一旁装作对夜明珠饶有兴趣的星铎,唇边带笑。
“那等物什,虽然名贵,但你家库房也有吧。你留在这里便是,免得小良再费口舌告诉你。”
星铎讪讪一笑,走向一旁的石凳,作出正襟危坐的模样。莲婆婆并未理会他的模样,语调愈发平缓,像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