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角落里的木床望去,同乡果然呆呆地坐在床边。但他根本没看手机屏幕,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一屋的黑暗,不知道他到底坐了多久。手机的微光让他脸色发白仿佛鬼魅一般。
永杰心头一寒,说不清是惊骇还是心痛。他终于摸到平日里触手可及的粗糙灯绳,细细的塑料绳宛如一处依凭,值得他重重拉下。暗黄的白炽灯光流泻之下,仿佛焦灼的日头,照亮了清寒的斗室。他开口问道,“阿勇,你怎么了?吃饭了吗?”
阿勇缓缓转头看着门口的青年,那直愣愣的眼神仿佛看到的不是日日可见的室友,而是青面獠牙的怪兽。
房间太小,根本不用几步他就走到阿勇床边。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孩子看上去的确是吓坏了,算起来他离开家还不到三个月。
阿勇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许久不曾饮水而喉咙干涩,“杰哥,你见过有人用电钻插进自己的心脏来自杀的吗?”
永杰感到自己的双手正在轻轻颤抖,他知道阿勇正跟着一位师傅在学空调安装,他见过阿勇安装空调时的模样,安全绳挂在腰上,楼宇高耸,墙面在日光下白花花一片,刺得人眼睛发痛。阿勇像是一只悬停的飞鸟在窗外上上下下……
而冲击钻正是安装空调不可或缺之物,产生的噪声同样令人生厌。永杰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到了噪音。
仿佛是要将脑中的忧惧一一斩去,他站起身来,“小勇,你这样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慢慢说,我给你倒杯水,你听你嗓子,像破锣一样!”
暖瓶的木塞已经很旧了,木屑甚至会落在瓶口,保温亦不再良好。永杰拿起玻璃杯,白开水倒进杯子,带不来半点温热的质感,却与这夏日相得益彰。
“是装空调那家的户主。我们在安装时候,吵到了邻居。户主和邻居争执得好凶。”
永杰感到自己几乎几乎握不住暖瓶和杯子,温水如泉,打湿了他的手指和球鞋。他不知为何打了一个激灵,几乎知道阿勇下面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