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糊着的纸被轻轻的戳破了一个小孔,不一时,隐隐见着有一缕清烟从小孔中弥漫进来。那缕清烟又细又淡,厉抗若不是一直小心在意,在黑暗中几不可辨出来。韩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块蘸水的布条,递到厉抗手中,凑到厉抗耳旁道:“掩住口鼻,万不可吸入那些烟。”
厉抗心知那烟必是日前魏风谈讲的迷香了,不敢有些耽搁,忙用布条掩住口鼻。只觉布上味道腥骚,中人欲呕,竟是韩诗蘸了尿的。
又过得片刻,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一个黑影极快地一闪,便从半开的缝隙间钻了进来,反手又将门掩了回去。厉抗侧躺在铺上,用布掩了口鼻,半眯着眼睛凝神瞧去,只见那黑影身形削瘦,动作轻便伶俐,同魏风相比也不见有些逊色,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
那黑影显见对迷香的功效极有信心,只略略扫了舱房一眼,也不去瞧众人是否真的已然昏迷,便就直奔舱房一角,那里正堆放着魏风藏着所有古董的箱子。
便在此时,魏风韩诗发动了。
也不见趴在铺上的韩诗怎么动作,人已一跃而起,极快地掠到门前,将那人退路封住。一直端坐不动的魏风此时哈哈大笑,长身一起,道:“小贼,魏某人恭候你几日了!”
那黑影身形一僵,慌忙转身,双掌摆放当胸,凝神戒备。
堵在门口的韩诗笑道:“朋友既然来了,总得见个面才成。”伸手入怀,摸出火石敲打几下,将火摺子点着。就着微弱的光亮,厉抗见那人着了全套黑色的劲裳,连头脸都用黑布包裹了,瞧不清一些模样,也不知是船上什么人。
魏风喝道:“哪条道上的朋友?报个万儿上来!”
那人不答,眼珠转得几转,忽地反手从箱中抽出一支古董花瓶来,高高提起,作势欲摔。
这些个东西,魏风历尽辛苦,方才从朝鲜商人手中一一夺回,拟定了带回国去卖个大价钱,如何舍得轻易损坏?眼见那人要来个鱼死网破,心下先自慌了,忙喝道:“有话好说,莫毁老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