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岱钦,而她也必然就是毛罕伊可敦。
岱钦立刻顺着张苍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个下半身已经变成树木,上半身兀自还是人身的怪物立在那里,兀自还是人身的上半部一丝不挂,此时正回过身去将背脊朝向岱钦的方向。一头乌黑的长发中已经有了许多雪白的柔丝,披挂在她光滑的背脊上。
岱钦叫了声“额吉”,颤抖着双手脱下身上的衣服,缓缓走上前去,将衣服披在“树妖”身上,帮她遮住身子,然后跪了下来,放声大哭起来。
那“树妖”回过身来,将岱钦的头颅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也流下了眼泪。那些泪水顺着她脸上如被刀刻上去一样的皱纹缓缓滚落,掉在岱钦的额头和头颈中。
此时的岱钦心如刀绞,他的母亲毛罕伊可敦三十岁都不到,却已经是头发花白、皱纹满脸,更可怖的是她下半身已经成了树木,树根在地底疯狂地舞动,时刻寻找着可以吸血的身体。岱钦哽咽着道:“父汗好狠的心!”
毛罕伊可敦道:“你别怪你父汗,都是那个中原来的妖女,是她诱惑你父汗向魔鬼低头,甘做魔鬼的奴隶。你要规劝你父汗,我们是苍狼的后裔,不能靠恶鬼达成目的。”
岱钦冷冷地道:“飞蛾扑向明火,巨鲸直冲浅滩;有些人劝是劝不动的。父汗被那妖女迷住了心神,我自然会苦苦相劝,可如果劝不动又当如何?”
毛罕伊可敦看到岱钦的目光中隐隐泛起了杀意,心头顿时一寒,想到贺兰汗国自立国到被南朝的凉国攻灭,期间围绕汗位屡屡发生骨肉相残的悲剧,纵然是父子之间也经常刀兵相向。她心头骇然,颤声道:“孩子,母亲现在要你在不灭天神跟前起誓:规劝你父汗离开那妖女,辅佐你父汗成为我大贺兰国重新统治漠北的苍狼。无论受到什么委屈,你都要隐忍;无论你父汗如何待你,你都要把他当做神圣不可侵犯的大汗,当成生你养你的父亲。”
岱钦默然不语。毛罕伊可敦心头大急,只觉心头又急又恨,登时全身发烫起来,厉声道:“你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