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的鸣叫,仿佛本能地拒绝着传入他耳中的声音。
但他依旧听见博雷纳的名字。听见那可怕的罪名,听见所有人的欢呼——或怒吼,他无法分辨。他也听见贝林的名字,然后是他自己的名字。以及水神之名……
尼娥,温柔而伟大的女神啊,你是否也能听见这一切?你会为此而愤怒还是悲哀?
埃德得不到回答。
他强撑着站起来,在巨浪般拍打过来的欢呼声中感觉自己冰冷僵硬得犹如一具尸体,沉向幽深黑暗的水底。
他根本不是什么神的代言人,不是什么该死的见证者,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傀儡。
目光茫然地落在场中。他看见了博雷纳,那个连盔甲都没有穿的男人举起长剑,向埃德的方向恭敬地行礼。带着歉意挑了挑嘴角,像是在为将他牵扯进这一场闹剧而道歉。
然后他转了一个圈,略带夸张地向所有人摊开双手。笑得无所畏惧,甚至有点漫不经心,仿佛并不是站在曾被无数人的鲜血浸透的土地之上,而是站在属于他自己的舞台。
埃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所有的内脏……以及他的灵魂,都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如果博雷纳都能够如此从容。他至少也该有勇气看到最后。
——至少有勇气仍怀抱希望。
博雷纳为他自己赢得了真正的欢呼,但人们依旧把更大的欢呼声献给了贝林?格瑞安。年轻的骑士抬起面甲。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沉默着,用一丝不苟的礼节举剑向博雷纳致敬,一如在战场上面对值得尊敬的敌人。在博雷纳举剑回礼时,凯兹亚冷冷地哼了一声。
“杂种。”她低声咒骂着。
怒火直冲上来,埃德咬着牙以免自己无法控制地说出什么冒犯之语。
他从未如此真正地厌恶一个人,哪怕她如此高贵而美丽。
场中忽地安静下来,红色的葡萄酒如血般从吉尔伯特手中的金杯里洒下,长剑交击的第一声轻响,吸引了埃德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