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的,远隔十数米就辨不清形影,老王出了门槛,透过雾罩想要确认那磬击心房的梦魇之音到底是谁的。脚步渐行渐近,踏地声亦愈加清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自雾气里浮露,水泡般徐徐地跃动着行进。
皱眉索望的老王看清来人后,长舒一口气,抬袖揩了揩额头和鼻尖渗出的汗液,抱怨似地嘀咕道:神神叨叨的夜猫子!一大早得让人不安生!说完甩了甩臂膀,转身进屋,抖散的白面飘洒在冰冷空气中,被湿寒的水汽攒成大大小小的团粒子。
刚想继续和先前那团面,门口却有了动静:是搬椅子时拖地的声音,接着一阵重物坠地的沉闷震动
“大爷,吃食熟没?我们哥俩赶一夜路了,饿得慌。”
老王回头瞅去,却是刚才见到的那两人,出声询问的是个穿着洋装,系了领带的男人,30岁左右,还戴副金丝眼镜,挺斯文的。
"第一笼馒头估摸泡活了,来几个?"老王答道。
"先端4个上来吧,不够再说。"
洋装男人随口回了句,自顾扯出木椅坐下,掏出洋火点着一支纸烟递给同路的另一人,对方没接,他也不介意,揣好烟盒,使劲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从鼻孔喷出长长烟流,一脸得享受之情。
不多时,店家便端了4个馒头,一碟泡菜放到两人坐的桌上,
"两位的馒头,慢用哈!"
尽管刚才对这两人有点怨气,但见到两人的穿着后,老王也不敢随意开罪,不知怎的,这个年近花甲,靠做面食维生的店老板,总觉得那个戴眼镜的男子颇似三十多年前的某些翻译官。
"老板,有葱不?"
"翻译官"咬了口馒头,好像是感觉味儿不够,翘着二郎腿扭过椅背再次开腔问道。
"有,有,稍等下您。"
从伪满洲国,民国到今天新中国,老王已经在屯春峪生活快60年了,一听男人的口音便知是本地人,结合穿着,他估摸此人多半是外出求学的本地人回家乡来,想尝尝小时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