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担心与疼惜,是他能听出来的。转瞬,他神色恢复如常,玩味地一把掀开被子,撩起病号服的下摆,大大咧咧地露出缠着的腹带,大冬天的,他就只穿了一件单衣。“你也是来采访的?我很幸运,很感恩。”他讽刺道。虽然心里不想这么做,可还是这么说了。
陈忆安没料到他是这个举动,把被子给他盖好,“不是这个,”她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宽大的袖子一路褪下去,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痕,新的旧的,一道一道,重叠交错,满目狰狞。被识破了心思的小孩子想要收手,陈忆安也就撒了手,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药,手指搓开盖,挤了一点在她的胳膊上,护工上午应该刚给他们清洗过,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但同时,也有很多伤口裂开了,血又凝在上面。
男孩愣在那里,她把药挤在胳膊上一点点轻轻涂抹,他手臂冰凉,“你没有秋衣毛衣?”“有。”身后有一个糯糯的小女孩的声音,有些委屈,“可是护工拿去洗了。很久也不能干。”男孩瞪了小女孩一眼,陈忆安瞪了男孩一眼,然后,男孩败下阵来。
她转身对小女孩笑笑,“一会我去催。”她把被子拉上去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满意地摸头,“像只小粽子。还冷么?”女孩天真地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点。可是粽子长什么样呢?”五六岁的样子,唇裂。
男孩冷冷地说:“都说你像粽子了,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小女孩低头看,除了雪白的被子什么看不见,陈忆安好笑,抬起她的头,说:“别理他。你叫什么名字?”“叫小宝。”“啊,小宝。那等小宝病好了,我去给买给你吃,蜜枣的肉的咱们都吃,好不好?”“真的么?”她声音里满是欣喜,满是期待。
“当然是骗你的。”男孩继续拆台。放下自己的袖子把药扔给她“哎,我还没抹完呢。”陈忆安说。“我自己抹完了。磨磨唧唧的你。”他撇嘴,“你可以走了。”他受不了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一边抹药还一边轻轻吹着怕他疼,那种感觉让他强硬伪装了十几年的心有一丝裂缝,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