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老兵给他的,老兵说,这刀曾经捅进马服君赵奢的肩膀。
他要用这把刀来给苏虹分娩,虽然惊完全不知道如何接生,男孩只能按照苏虹之前模糊的吩咐,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孩子以一种完全不知晓的方式,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黄昏时分,苏虹从短暂的晕厥里醒过来。
疼痛好像没那么清晰了,她挣扎着问:“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死了好多人。”惊低声说,“刚才进来时,我差点被地上的伤兵绊倒。”
军帐里已经堆不下了?苏虹迷迷糊糊地想,都要扔到帐外来了?天啊。那得有多少啊!苏虹的脑海里,浮现出电影《乱世佳人》里,弥漫整个长镜头的遍地伤兵……
她没能想更多的事情,因为疼痛又涌上来了,她挣扎着抗拒着,但是最终,仍然不得不消失在一个无差别的疼痛世界里,出了疼痛,别的,什么都没有。
当晚,惊彻夜守在苏虹的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他没办法缓解她的痛苦,只好给她唱歌,惊会唱的歌不多,但他会唱村里的童谣。古怪的调子是苏虹从未听过的,或许,是他因为疼痛而无法听清?
后来,惊终于把会唱的二个都唱完了,没得可唱,他只好唱起老兵们爱唱的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稚嫩的嗓子低低哼着歌谣,沉重的歌词与尖细的童音原本毫不协调,但从惊的口里唱出来,却形成了另一种新奇的感觉。
帐外,士兵的惨叫和呻吟彻夜不断,松炬的光照下,人影来去,犹如憧憧鬼影。
如豆一灯之下,惊跪坐在毡前,他身体向前低伏着,小心用手中的湿布一点一点,擦拭着苏虹的脸颊脖颈。摇曳灯影中,苏虹的呼吸又浅又乱,她的甚至似乎有些不清醒。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却一直在胡乱喊着什么……
如果惊能听懂唐代的语言,那他就能听懂,苏虹是在喊“阿娘”。
她在喊她的母亲,那个生下她的唐代女人,她也遭受过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