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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磊府上放鞭炮的时节,潮州城外,那些被从四野八乡的祖宅赶出来,到汕头定居在简易房里的劳工人家的小童也成群结队地去玩花灯了,他们的父母倚在门边笑着看他们,尽管这年过得窘迫些,可心里还是想着“明年总该是个好年景吧”。小儿女的悲欢,百姓家的疾苦,就这样在喧闹的爆竹声里、在绚烂的烟火下混在了一起,叫人辨不分明了。
过了正月十五,明磊并没有急着回潮州,因为前一阵子都在忙海港的事,积压下来的事情实在不少,头一个找明磊来的是陈衍跹。
其实准确的说法是明磊早就瞄上陈衍跹了。今年的春节,明磊过得实在闲在,除了和刘六、陈慎喝了几顿大酒以外,把《潮惠旬刊》从创刊以来的每期都细细看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
陈衍跹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明磊了,现在猛地一见,着实吓了一跳,明磊的样子可比以前黑多了、也瘦多了,可明磊瞅着陈衍跹,也是一脸的倦容,浑不付当初的闲适从容。两个人胸中一时都涌上了怜惜的情感,不禁互相笑了一笑。
明磊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请陈渔村(陈衍跹的号)坐下,随手将自己案上的汝窑小盏端过去,“这才几天不见啊!渔村的操劳可都带到面上了。来,这是去年的龙井,我还没有动过,现在不凉不热的正好。”
陈衍跹起身告谢,被明磊按回椅子上,“得了,这是自家人在一起攀谈,没有那么多的礼节。”
陈衍跹坐正身子,才开口说话:“大人。”见明磊嗔怪地嗯了一声,连忙改口道:“多日不见,璞麟也太过操劳了。”
明磊现在恨不能一个人变四个人使,也就不再客套,直接问:“旬刊就是我的耳目和喉舌。关于节前的圈地,民间的议论都集中在什么上?大胆的说,我也知道必没有好话,不碍事,我早有准备。和大节儿下的就把人哄走比起来,骂多难听的话也不为过的!”
陈衍跹见明磊的目的其实就是劝他不要将农民逼得这么恨,见明磊一副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