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雉娘正蹲在灶台前,朝膛口里扇着风,天有些yīn,茅柴晒得不够透,烧起来带着种低沉的噼啪响,黑烟窜了出来,呛得小媳妇直咳嗽。
锅里蒸着青芋,她还钩了点糯米糊糊做浆,糯米芋头可是好东西,吃起来又香又软,还顶饿。
估摸着火候已经够了,雉娘拿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灰,揭起锅盖,夹着香味的蒸汽升腾而起,让她喉咙管揉动了几下,偷偷咽了口唾沫,禁不住拿筷尖夹了一小坨,朝嘴里送,马上又被烫得直吸气。
“你这个偷嘴的媳妇,没规矩。”崔雉娘捶捶脑袋,自娱自乐地说道,然后笑眯眯地摆出碗。
大碗冒尖的是婆婆的,她最近胃口不好,吃不得干巴巴的谷物,想必今儿能让婆婆美美地吃上一顿。
小碗的是自个的,年青人尝尝鲜就够了,可不能把嘴惯刁了。
我们可以看得出,这个xìng子简朴的小媳妇儿心情不错,确实,对雉娘来说,最近的光景rì月蛮顺利的。
特别是把田地租凭给了那个怪人,可是省了一桩心病,这田在官府登记造册的,得按亩纳粮,她又没气力种,等于背了个大负担。
也舍不得卖,只要还活得下去,没庄稼人考虑卖地的,土地是命,是家,是根基,得守着一代代传下去。
从田地里解放出来,她就可以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雉娘手巧,绣的荷包漂亮极了,针脚下得准,粗略一看找不到裁缝过的痕迹,很有些“天衣无缝”的感觉。
前不久县里户槽家的夫人看中了她的手艺,还请她去教导未出阁的闺女做女红呢。
瞧瞧,她一个乡下姑娘,能去给千金小姐当教习,换以前想也不敢想。
rì子瞅着是越来越美了,可她男人还是一点音讯都没。
每次和乡邻唠家常,总有人问,“哎,你家汉子有消息了没?”见她摇摇头,总是同情地叹息,都说不值。
她强颜微笑,“男人嘛,在外头有大事业,在家守着女人算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