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馒头准备咬,却忽然停下。
周围每个人的眼睛,都仿佛只剩下苍白和漆黑。
他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别的颜色。
这两种岂非正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他放下馒头,道:“金阳还有多远?”
“不远,”苦道士狼吞虎咽,咬字不清地道,“你就在金阳,金阳怎么会远?”
燕离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看到了对面的长亭。
长亭到了,金阳确实就不远了,十里罢了。
不过,十里的路程,如果慢慢走,却要费上不少功夫。正如濒临破境时,看着像是随时可能突破,其实还有点距离。
他还看到,亭子上有一只野猫,许是刚刚完成进食,正舔着自己的爪子。
它不怕路人吗?
当然不怕,因为路人竟不知何时,已是一个也无,仿佛一下子全都挤进了小小的酒肆。
掌柜的那张胖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燕离缓缓地把馒头放了下来。
小道童贴心地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
燕离端起来喝尽,放下酒杯。
忽然间从桃树的方向传来“骨碌碌”一阵响,如巨轮滚动,接着,酒肆的侧面就被“轰”的撞开,一样东西滚进来,竟是个大如车轮、金光闪闪的圆球。
跟着进来的还有飞散的花瓣。
那真是让人迷醉的颜色,每一瓣都仿佛能勾起一段记忆。
仿佛只剩了记忆。
燕离痴痴地望着,他的手却已伸向剑柄。
剑柄是黑色的,手却是苍色的。
金球滚到了苦道士的后背,他仿佛才察觉到,惊恐慢慢地爬上他的脸。
就在这时,燕离已经拔剑出鞘。
剑光一闪,停顿。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全部停顿。
苦道士脸上已毫无血色,因为头皮被削去了一层,只要稍稍往下一点,他的头盖骨就会和他后面的金球一样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