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将军身经百战,不是寻常男儿,区区杖刑,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的!眼下人已走远,咱们等在这里也是无用,还是赶紧回宫更衣吧!”
阴云低压,金钉耀目的朱红宫门前禁军肃立,贤懿怔然收回视线,重新看回地上已经被冲刷得寥寥无几的血痕,满脑海回荡的仍旧是容央那微微含羞的回应:
——清明结交的,如今情分,尚可吧。
初闻褚怿长跪垂拱殿外时的震惊、恐惧又一次席卷全身,那种细密如针扎的刺痛,强烈得险些令人窒息,贤懿突然抓紧灵玉的手,哑声道:“查。”
灵玉怔道:“殿下说什么?”
贤懿深吸口气,四肢百骸全是冰冷气流:“褚怿和赵容央的关系,一丝线索不可放过,一查到底!”
亥时,金桂殿。
灵玉把今日傍晚查获的消息逐一道来,大至褚怿返京的确切时间,小至兴国寺内褚怿吃下嘉仪亲自递去的糖葫芦……贤懿披散着一头还水汽氤氲的墨发,绷着脸静默听着,半晌过去,眼睫都不曾一动。
灵玉不安道:“殿下……”
明亮烛光下,少女眼波终于微微一转,眉间惆怅随之漫延:“那日,我明明也在的。”
低如喃喃自语。
灵玉知她所言为何——清明的金明池,褚怿、嘉仪相遇的那一日,她,明明是在的。
甚至于,是比嘉仪还早遇上那位褚将军的。
可是,世事便是如此难料,于感情这块,更是无先后之分,道理可言。
思及这两位殿下近年来的汹涌暗流,灵玉心中一叹,开解道:“只是匆匆见过两面,或许便像嘉仪殿下所言,交情不过尚可而已,还没到两厢有意的程度。
“今日褚将军为和亲一事冒犯官家,未必就是为护全嘉仪帝姬。
和亲一果,乃因他褚家军战败而起,在此之前,大鄞从无把帝姬下嫁邻国的先例,忠义侯府声名煊赫,战功累累,而今却成这先例的罪魁祸首,褚将军血气方刚,如何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