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淳从来就没把工匠与农桑之事联系起来,在他的认知里,农耕的工具就应该是那样,只要种地就应该有这些工具,工匠们不过是按着样子做出来而已。
皇帝问的几个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跟在御辇的边上,大冬天的夏希淳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若是不能给出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的仕途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越是回答不出,夏希淳的心情就越是浮躁,他感觉自己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他使劲咬了咬舌尖,舌尖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神智清明了一些。
夏希淳绞尽脑汁去想今天皇帝所做的一切决定,以及皇帝所说的话,头脑中灵光一闪,皇帝不管是在与亦失哈说话,还是在与黎叔林说话时,提到最多的词就是制度和法律。
这两个词夏希淳都明白,也知道这两个词所代表的含义,想一想自己一个两榜进士,本该进翰林院修史养望,却阴差阳错进了督察院成了御史。想要干好御史就得研究《大明律》、《大诰》等大明律法,对于祖制也是有着相当程度的钻研。
可是皇帝今天所说的制度与法律与他所知道的律法毫无关系,难道是希望他夏某人支持皇帝陛下更改祖制吗?
若是如此,皇帝可太高看自己了,这种事关众人利益之事,哪里是他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可以置喙的。
夏希淳把心一横,宁愿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天下的读书人,坚决不能答应皇帝任何不利于读书人的要求。
朱瞻基等了一会儿,见夏希淳还是六神无主一般一言不发,心中彻底失望,这个群体的思维已经僵化,根本就不能适应马上到来的变革时代。
人才还是自己培养吧,等再坚持几年,房山孤儿学堂的孤儿成长起来,就不会再为人才之事发愁。
夏希淳看着皇帝远去的仪仗,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阵冷风吹过,夏希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才惊觉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自己已经在皇帝心里留下了无能的印象。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