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攥住缰绳不肯撒开,良久,她忽然仰面问道:“若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娶我可好?”他伸手从树上摘取一朵桃花,将之插在女子的发髻上,轻声说过:“待我封侯归来,必将与你偕老。”
马蹄声声喑哑,千骑万马厮杀,时空飞旋、战血流干、钢刀折尽,那倚栏眺望的闺中人儿等来的却不是那位衣锦还乡的归人,而是一道来自长安的诏令。即日起,她不再是一个置身于世外的王室贵女,她将于一年后奉命出塞,为天下人与异族和亲。
那一年,他们因相思而相爱,又因相爱而相泣。
繁华长安,心头樊笼。她在,他也在,却再也没有相见的机缘。咫尺而已,却似远在天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未央宫高高的阁楼上只有无尽的云雾遮眼,却哪里去找到殷勤的青鸟来寄托自己的思念?
她病了,一病便是生死之间的险关。
终于再半梦半醒之间,她与他再度相见。似梦,非梦,非梦?亦梦。她看见了他的脸,也看懂了他的眼,于是乎懂了他的意思。自今而后,秋云春雨,千山暮雪,万鸟飞绝,她与他再无姻缘。
那一年,长安飞花满天,他们却是转身而去,形如陌路。
妆容落雁,琵琶出塞。旷野起风,黑夜勾勒,大地烟笼霜重飞蛾。那千帐灯火残缺时刻,是谁在向谁诉说着悲欢离合?
那一年,她嫁衣如火,那一年,他重甲相隔。敕勒川上一曲牧歌,声声碎碎琵琶曲,远了那铁马金戈……
滴答滴答,无形的泪水从淡白色光晕中坠落,又在无形中归入无形。那是无泪之哭,哭时早已无泪。
雷戟握着剑,声音哽咽着笑了,笑的一点不像是一个“鬼魂”。石穿停了嘴,默默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可怜人终究能在这一刻,再做出一点可敬之事。于是乎,屋子里变的异常的安静,甚至已然听不到外面的风声、雨声、枪弹声。
那是一段凄美的故事,同时也是一段狰狞的伤疤。
“你在可怜我是么?”良久,雷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