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成象里,是前朝隋帝以成象殿为中心的望门贵族府邸群。
谢府便是位于成象里,与夜市千灯的十里长街只有五巷之遥。
五更刚过,天还黑着,谢傅离开秦楼,独自一人行走在青莲巷,高门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为他照明道路。
这条巷子住的都是望族人家,灯笼会亮上一夜,只有待天亮,下人才会熄灭灯笼。
不知不觉行到自家门口,宏敞的谢府门庭,一对大灯笼却是暗着的,谢傅轻轻叹息一声,金伯都忘了起来续灯了。
谢家下人越来越少,日渐萧条,这一点谢傅是能察觉到了。
望了自家门口那对用汉白石雕刻鹤鹿同春的定檐抱鼓石,这高高的门第能够证明谢家曾经的辉煌一时,现已丝毫没有望族威望,只剩下一个空名。
谢傅轻笑一声,“豪门名阀又当如何。”
他并非狂妄,他只是更看重“家”这个字。
谢傅转身爬上自家围墙,双脚还未在院内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把冷声:“又去哪里鬼混了?”
吓得谢傅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一双手却朝谢傅伸了过去,架住谢傅的身体,让他避免摔倒。
谢傅回头一看,松了口气:“兄长,原来是你,吓死我了!”
“我听金伯说,你夜夜彻夜不归在外面鬼混,原来是真的!”
说话的男子面若冠玉,神韵奕奕,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身穿一袭深色儒衣,谦谦而端庄。
男子姓谢名礼,字格致,是这谢府长孙,亦是谢傅的堂兄。
“我……”谢傅无言以对。
谢礼突然闻到谢傅身上的酸臭味,眉头立即微微一皱,“你几天没洗澡了?”
谢傅应了一句:“我也不记得了,有好几天了吧。”最近他为了解开那段神秘的上古文字,确实忙的晕头转向的。
谢礼提着谢傅的衣领顿了顿,忍不住又训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这样在外面敢说你是谢家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