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永远都在战斗,流血不止的土地。
……
巴特利和贝迪都保持沉默,听见军令引起讨论,又归于沉寂,篝火烘烤能引起睡意。
轻鼾,呢喃,呓语,呻吟。
他们俩兄弟就靠坐在杂物堆砌的背风面上。
巴特利看见那位蛮石匠人正在检查装备,又给周围的霏狼依次喂水和食物。
斥候传回了情报。
蒙率军撤退的时间里,俾图罗与南森血战。
尸横遍野。
俾图罗麾下的士兵伤亡惨重,据说连他自己也死在了战场上。
剩余的部队数量不足十分之一,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黑理铁骑和城邦联军已经调转方向,沿着雪痕,越过山道和苔原,前来追杀蒙和他麾下那批士兵。
巴特利扬起脖子,依靠篝火来判断幸存者数量。
「还有两千余。」
他缩回来,长吐一口气,盯着脚边的泥沙说道。「你觉得我们会活下来么?」
贝迪张张干裂的嘴,却没有出声。
巴特利自顾自地说道:「昨天有个南疆强盗,提着阔剑样式的武器,从我脖子旁边砍过,差半根手指,我就死了,就那么近……」
贝迪看着他伸手比划出的距离,半晌,问他:
「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
「嗯?」
「遗言之类的。」贝迪补充道。
「啊,没有那种东西。」巴特利摆摆手,「我脑子里只有
浆果饼,阿妈炖的骨汤,冬屋……靴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贝迪转过去看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却看见了湿润的眼眶。
巴特利腮帮子臌胀,深呼吸,让眼泪不掉下来。
「我们快两冬没有在房子里喝过肉汤了,桑顿卡亚是我们的部落,家园,你会保护他到最后一刻的,对吧?」
寒风吹得耳朵生疼,远处开始准备作战物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