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县西郊,一抔新坟。
甄逸跪坐张普坟前,长吁短叹良久,时近黄昏依旧不忍离去,倒显情真意切,外人皆以为是因为二人多年的交情,甄逸自己却知,是因为心底那份愧疚。别人只知张普是被吕晨所杀,他却晓得张普是因他而死,原本张普早已投降,却是他逼着张普招募死士刺杀吕晨,这才被吕晨所杀。
说起来,张普是被甄逸所杀。甄逸只是为了试探吕晨到底是不是一介莽夫,事实证明吕晨谨慎而聪明,所以,张普死了,甄逸对吕晨还算满意。
“父亲,请回吧!天色晚了。”
一旁,甄俨小声提醒道。
甄逸点了点头,由甄俨扶着起身,心里默念:“张普啊,别怪老夫!身为县丞丢了城池,袁公也会要了你的头颅。如今,我借吕晨之手杀你,你的家小反倒会被袁公优待,你……瞑目吧。”
“父亲!吕晨小儿欺人太甚,企图毁我甄家,必留之不得。”甄俨想起吕晨强闯甄家,用炸弹炸父亲,逼着父亲签订婚书的事情,只觉得莫名的耻辱。
甄逸却是哑然一笑:“留之不得?又有什么办法?”
甄俨咬牙道:“觅一死士,刺之!”
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甄俨的目光又恢复了混浊:“不必了。”
“为何?难道父亲甘愿吞下这耻辱么?”甄俨低吼道。
“这么跟你说吧,俨儿……”甄逸望着远方即将落山的斜阳,“我们还不够资格跟他拼死拼活,他是一方诸侯,能在曹孟德数十万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上雁门,又能以区区千余骑兵救公孙于即亡,更能声东击西,下袁公之七寸——乐城。你认为我们跟他有可比之处么?能陪吕晨玩的,是袁公,是曹孟德,是天下英豪,不是我们这区区商贾……”
“可是……孩儿不能忍,不能忍他欺辱父亲!”甄俨眼睛充血,实际上,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数次被吕晨玩弄于鼓掌。
“欺辱?自古以来商贾低贱,哪能不受屈辱?你以为为父真能跟袁绍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