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简陋啊,外头下着雨,里头下着雨,里里外外都湿得透透的。
三堂叔吸着烟,垂头不语。
“是啊,娘,培叔家的茅屋昨儿夜里塌了,把一家子都埋在里头,幸亏茅草轻巧,没有砸死人,就算这样,培婶子的腿也断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伤。”儿媳妇金氏心里很得意,若是他们家没法这笔财,恐怕就落得跟培叔家一样了。
三堂叔的儿子儿媳们,个个拍着胸脯说庆幸。
连续下了几个月的雨,雨水早就渗透了墙根,大风早就刮走了茅草,村里的泥墙茅屋塌了不少,有人没逃出来,当场就被屋梁砸死了,张培家算是比较幸运了。
培婶子断了腿,张陪家的人眼泪和下着的雨一样,擦了两把脸上混在一起的水,张培向张硕家借了骡车送妻子进城请大夫接骨,再帮孙子看看骨头砸伤了没有,其子其媳则在家收拾压在屋子里的东西,暂且挪到家里原本堆放柴火的的草棚下。
发生这种事,来帮忙的人着实不少,又帮他们家搭了一座草棚。
一次、两次,一家、两家,大风大雨之中,大青山村竟有一成的房舍都是这等下场。
老张和张硕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除了接送孩子上学或者帮人搭草棚,其他时间每天在风雨中割草,没阳光,就摊开在后院屋里棚里和前院偏房里晾干雨水,暂时堆积着。
江玉堂感念张硕的恩义,自恃身强体壮,跟着帮忙割草。
丽娘平日无事可干,又不爱去别人家串门,丈夫忙时,她就来张家帮秀姑带孩子,见秀姑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童子嬉戏图一点一点跃然而上,活灵活现,不禁拍案叫绝,“难怪人人都说嫂子心灵手巧,我一直不明白,谁知竟巧在这里!”
识文断字已是难得,没想到村居之妇竟有这般巧手,堪比江南最一流的绣娘了。
她认真端详片刻,道:“瞧着是松江顾绣的针法,仔细一看,却又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我没见过的针法,绣出来的花儿却更加栩栩如生了。”
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