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月,随时都有可能临盆,秀姑每天在前后院转悠,不敢出门,好在堂屋里经常烧着火盆,许多邻里乡亲来说说笑笑,带来村里的诸般消息,并不寂寞。
开了春,天气转暖,各家都修整农具,渐渐来得少了。
壮壮正月十六开学,距今只剩七八天,秀姑仔细检查一遍他的功课和书籍笔墨等,她如今记性不如从前,怕到时候有所疏漏,忽见堂屋棉帘子被人掀开,正寻思谁没叫门就直接进来了,定睛一看,却是老张和张硕一前一后进来。
“爹,硕哥,你们回来了?”秀姑本来想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看时间,也就够家里到城里一个来回,但想到这句话颇为生硬,话到嘴边改了过来。
老张一脸晦气,没说话,往椅子上一坐,接过壮壮从壶里倒的白开水喝了两口。
“别提了,那个得志便猖狂的周举人开了口,县太爷家就不要我杀猪了,其他人家见状自然一一效仿。听闻我得罪了周举人,原本打算卖猪给我们的人家都不肯卖了。”张硕伸手扶着秀姑的腰,黝黑的面上倒看不出波动。
秀姑脸色一变,随即愧疚道:“定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爹和硕哥。”
周举人!
秀姑牙齿咬得格格响,简直是欺人太甚!
原身和周惠早就不是夫妻了,各有嫁娶,除了娘家和周家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自己家也未曾针对周家,更不曾在背后说过他们一句不是,周举人心胸当真狭小之极,一朝得志,便对自己夫家出手,这是想让夫家厌弃自己?无耻!
老张摆了摆手,脸色逐渐平和,道:“壮壮娘,和你有什么相干?你莫如此说。离了周家,本来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按照常理,谁管谁嫁娶?别人家几时因媳妇再嫁就去寻其晦气?带着孩子再嫁也大有人在,没见哪个前夫的家人无缘无故地闹上门。亏姓周的还是个读书人,做事竟比不得目不识丁的寻常百姓。”
“话是这么说,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周家那位嫡亲的姨妈,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