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再到后面的毒麻药吗啡,当有一天这些药失去效果,就意味着父亲生命的结束……我……不敢往下想,又不得不想。在中医科一区的这十几天,是有生以来最难忘,最痛苦的时间,我庆幸我始终陪着他,从白天到晚上。父亲只能侧着身子睡,看着他的样子是多么心痛,以前的父亲强壮健康,让人永远都有安全感,而现在,瘦得皮包骨,他的绝望,无助……深深刺痛着我……父亲晚上一般一个小时就会醒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睡不行,做不行,生命毫无空隙留给他,如果说能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是因为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一家人,而我跟母亲总会跟着他醒来,因为我知道他害怕孤独……父亲痛得难忍时总会用希望的眼光望着我,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害怕看到他绝望的眼神,我不敢直视他,他望了望我,有望了望母亲,然后像孩子一样无助地哭了。这时候母亲也会跟着哭,但是我没有在父亲前哭过,心却在滴血,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落泪,父亲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能……然他不知道最后的希望随着我去广州回来就破灭了,我原以为倾家荡产也给他做肝移植,现实却如此残酷,不说费用要五十几万,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而我现在却拿不出二十万来,心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我看不到明天,从长沙,南宁,广州,还有数不清得地名,我想说我累了,只想回到父亲身边,每时每刻都陪着他……我清楚地记得夏至那天弟弟知道了高考成绩,527分,对于他的分数,他满意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父亲对他说,他对不起弟弟,不能送他去学校,不能给他摆酒了,我知道,他心里彻底地绝望了,二十四小时后,他终于坚持不住了……父亲坚持要回家,我终于流泪了,他在医院向他的朋友一一告别:“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明天或后天来送送我……”眼泪决堤了,在送父亲回去的路上,我给他唱了《父亲》这首歌,为父亲唱的唯一,也是最后一首歌,父亲很勇敢,他没留过一滴泪,面对死亡,他如此的从容,就像要去一场长长的旅行,这场旅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