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黑。
窗外不知何时已飘起霏霏雨丝。晚风捎来微雨潮意,夹杂着松油燃烧的辛呛气味,从宫门方向传来,隐约可见火光明灭,缭绕浓烟笼罩在九重宫阙上空。
冷月侧首,对跪在身后的紫竹淡淡道:“你留在这里,孩子有嬷嬷照看,我不会为难你一家老幼。”
言罢,她转身步向门口。
“我想再看一看他!”紫竹忽然跪下,“太妃娘娘,求你让我去宫门,远远看他一眼!”
冷月驻足,不忍回头,她已知生离死别就在眼前了。
“好好活着,你还有孩子,还有余生。”她暗一咬牙,狠下心道:“他从未爱过你,还将你刑囚,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痛!”
身后沉寂半晌,紫竹忽然大笑:“值得,太妃娘娘,你告诉我什么是值得?”
冷月蹙眉,不想再听,抬足迈向门口。
“镇国将军难道就不狠心?一个不顾你安危,将你抛下不顾的男人,你为他鞠躬尽瘁可又值得?”
这一句凄厉质问,如箭一般洞穿了冷月心胸。
紫竹跪在地上,却昂起头,目光幽幽,毫不示弱地看着冷月。
若是从前听到这一句话,或许她真的会被击倒,可惜,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冷月。“正因为他是方青卓,才会大胆冒险,将我置于这风口浪尖。”她仰面微笑,“也正因我是冷月,他才敢放手将这一局交到我手里。”
话音落地,紫竹呆住,她亦被冷月的话惊得怔在当地。
冷月转身而去,殿门在身后訇然关闭,将紫竹惊怔含悲的目光一并隔绝在门后。
夜色已沉,雨丝骤急,她拉紧风氅,顾不得让侍卫撑起伞盖,匆匆登上宫门。
城下的叛军已经团团围困了宫城,四面宫门外都是阵列森严的兵马,箭在弦,刀出鞘,矛戟林立,大片松油火把将宫门照得火光通明。
凌超已闻讯赶了过来,她迎上前去,敛身一笑,“辛苦了。”
他镇定如常,城下剑拔弩张,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