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又会浸在同一个梦魇里,往往要等到天亮时分第一声鸡鸣震入耳道,才一身冷汗地惊醒睁眼。
又是鸡鸣时分,我全身打了个抖,身子一直,啊了一声呆坐在榻上,我一面抚着胸口,一面大口大口往肺中灌入清新空气,我喘着气打量了眼自己早已湿透臭尽的内衫。
待喘息声微微放缓了些,我搓了搓双臂赶走了最后一缕寒意,侧头瞟了眼床上,那床被子一丝不苟地平铺在地上,人连带袍子都已不见了踪影,看那被子平展度就像昨夜完全没有人在上头躺过,那家伙睡觉都不翻身的吗?我正发完愣吃吃笑着的时候,去病已经拿了一把扫帚,提了个簸箕踏尘而入,我被扑来的灰尘呛得连咳了几声,笑道:“这房子已有多久未曾打扫了,灰尘都已经这般呛人了。”
去病笑了笑,走到倚墙而立的侧桌旁,细细簌簌用扫帚在墙角扫了几下,竟扫出一个发了黑的尘堆。
我揉揉眼定睛一看,才看清了那个尘堆中出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竟还有黑压压一片蟑螂的残骸。
我一惊,忙问:“好端端地夏季怎么会死了这么多虫子?”我现下当真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了,只觉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一拍脸颊才又重新振起了几分精神道:“快拿出去倒了吧,看着它们这般死态万千,反倒想起自己,多了几分伤感。”
我不过是一时胡言乱语,去病却深蹙起长眉,摇头道:“姑姑绝不会跟它们落得同样一个下场。”
我一愣,笑出了声,嗔了他一眼,他双唇抿笑地拾起簸箕迈出了门。
去病一走,我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抱膝缩在床头,喃喃道:“相比虫子,我这个人多的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过程罢了。”
“怎么起得这般早?”十月端着一个淡青色印红鱼汤盅立在门外对我宛然一笑,一个提步又吐出一句笑语:“莫不是要闻鸡起舞?”
我笑着看她掀开盅盖,探脖伸鼻深深一嗅,乐道:“好香啊!”
十月含笑不语,勺了一碗汤端到唇边轻轻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