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是背不了刘彻了。他愁眉凝神想了会,便低头用牙咬住刘彻的衣领,一用力,拖上一米远。又一用力,却只拖出了两步。他甩甩头,只觉鼻尖里充斥了自身热汗被大火蒸发后难闻的气味。他的眼皮越发沉重,眼中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爬动,奇痒难耐。但他不敢歇息,更不敢闭眼,用腿踢不动那木窗,他便不顾灼痛侵骨用身子去撞。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木窗全部塌了下来,他终于见到了漫天繁星。忽然,有雪点落入他的眼中,化成泪流出,脸上的灼热感顿时少了一丝。一颗,两颗,三颗,……,扬扬大雪落了下来。这雪下得太晚了。
雪扑灭了大火,听着刘彻渐渐平和的呼吸声,曹寿嘴角微扯笑了,身子一倾,倒在了被雪浸湿的青石板路上,又勉力转过身子,仰卧着半睁着眼,伸舌舔了舔落在春边的雪花,闭上眼细细品味着最后的舒畅。当时我若在场,定会想起寓言故事中那个落在深洞中的可怜人,上有猛虎,下有馋龙,而救命的树枝已经开始断裂,那一口雪水便是那最后一口甘甜的树汁。
“太子!驸马爷!”曹寿身子微微一颤,眼里遂闪过失望的光。他双目放空,喃喃呓语道:“平阳……”
“太子!太子!”李陵跪在刘彻身旁,将他扶起,抹了抹他脸上的灰,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傻傻干笑了几声。“还活着,还活着。”
“李……陵……”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让李陵的心一紧,回过头,见到了全身没有一处好肉的曹寿。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原本干净整齐地裾衣被火烧成黑糊糊的一团,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黑红色的光。他喘气的声响很小,眼只开了一条缝,显然是累了,他很快又闭上了眼。
许是这一眼耗尽了李陵身上的气力,他一步步慌忙爬到曹寿身旁,扶着他,大声嚎哭着喊着他。
“驸马爷!驸马爷!”
“李陵……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一生最喜欢听到别人对我的称呼。”他的眼已睁不开,即使是在大雪天,他脸上的汗珠却愈发密集。他浅笑着,伸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