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多久呢?
陈宇自己也不知道。
潜意识,或意识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义体已经熟悉的UI与HU也好,肉体已经疏远的知觉与触觉也好,似乎一切都逐渐远去,只留下无尽的绵绵针刺感一般的钝痛;在这没有尽头的时间中断断续续地流逝着。
无谓地尝试逃离似乎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于是他放弃了挣扎,逐渐陷身于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中。他安慰自己说什么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况且这钝痛也并不严重,自己没有理由害怕什么。
真正要害怕的是,这了无尽头的持续。
反正时间充足,这并不能妨碍他想什么、想多久。令他战栗的是,在这种处境下,死亡并不是终点。这个空间存不存在死亡这种概念都尚且还要打个问号,且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死会发生什么。
疯?渴?饿?
他想要理智思考,但理智拒绝他思考。
这样神游了多久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转机还是出现了。
那并不像是史诗里的那样,如同一道曙光或橄榄枝。
那只是一道区别于一直承受的痛楚的锐痛,像一道刀光,转瞬剖开不知何处来的的身体组织,然后将其抛上半空,落在地上,与刚炸开的土地残渣混在一起。
陈宇试着转动了一下已经习惯漠然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并非是自己臆想的世界。泥土的香味,硝烟的臭味,四处飞溅的石渣与树枝雨点一般打在不知何处来的钢盔上,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然后他反应过来,自己正被人拖着移动。
耳朵的机能似乎没有恢复,眼睛也勉勉强强。愣了一下才缓缓抬起不是很熟悉的手,扶起了钢盔的帽檐。眼前是一片灰白。这并不是指他盲了或是无法分辨颜色,而是事实确实如此。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坑坑洼洼的黑色与灰色泥土碎块,还有洒满弹坑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暗铜色弹壳;分不清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