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虽然张欧一直在拉扯李瀚让他坐上高台,但李瀚却没有过去,他慢慢的走过去蹲在地上,伸手握住周阳的手腕给他切脉。
周亚夫看着面前蹲着的李瀚,这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怜悯,还有一些愤怒,是的,就是愤怒。
可是,此刻这少年的情绪还有什么意义呢?昨夜沉重的、装满土的口袋压在父子二人胸口,这种没有伤痕的酷刑乃是廷尉府的不传之秘,周亚夫一介猛将尚且经受不起,这文弱的儿子如何能熬得住?
昨夜孤傲一生的周亚夫曾经无数次狂呼,祈求,他能收起自己的狂傲,向大牢里他平日不屑一顾的、蝼蚁一般的狱卒哀求,仅仅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
这是一个陷入绝境的父亲最后的愿望,他恳求能替儿子再负担一袋土,即便是死了,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儿子遭受酷刑。
可惜,那“蝼蚁”们都已经对这种状况麻木了,他们看了太多在外面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在这间屋子里变成可怜虫,他们已经没有了怜悯,有的,只有恶毒的快感,看到上位者栽倒的快感。
现在,眼见儿子已经是不活了,周亚夫的心里也彻底绝望了,对这个见了鬼的朝代绝望,对他忠心耿耿辅佐了半辈子的皇上绝望,更对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主审官绝望。
周亚夫暗暗聚集着力气,想等自己有力气的时候,就抽出这个少年腰间的马刀割断自己的喉咙,让皇帝明白士可杀不可辱。
这柄刀在朝议的时候周亚夫见过,这少年用这柄刀做例子,向大家讲述匈奴人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汉,他们也有先进的生产力。
“生产力”这种词汇对周亚夫来讲很陌生,当时他只是面子上下不去,其实很愿意跟李瀚详谈一下匈奴的情况,以便以后慎重对待。
唉,现在想这个做什么,主要是这柄刀,它距离自己那么近,那少年只顾注意自己的阳儿,不会留意自己悄悄伸过去的手,只要抽出来,一切奇耻大辱即将用满腔鲜血来洗清。
咦,等等,那少年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