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司衙门的“选锋”,当下趁乱抢了几只鸡,跟着他们的千户大人乱哄哄的走了。
待这些人走净了,这个百户的所有人家都开了门,杜忠被人扶起来,剥下破烂的官服,洗净伤口,敷上伤药,再包扎起来。
看着一脸担忧的众人,杜忠叹口气,对着人群正中的杜老爷子道:“二叔,侄儿是尽了力了,李家的到底能不能逃出去,这得看他们自己了。”
“唉!”逃走的李家是李达这个炮筒子的远亲,李达叹口气,揉着脸道:“但愿俺那三哥没蠢到往山海关跑,也不要往复州,就他娘的走连山关,到沈阳,再往三万卫,跑到女真地界算完事。”
“别说浑话。”
“什么叫浑话?”李达睁大双眼,怒道:“俺家从洪武年间来此,当年说是八分屯垦,两分守备,咱们种地不说,除了留下口粮,别的都得交给朝廷,还得准备和夷人厮杀卖命,这是什么道理?当年分给俺们的地,一户三十亩,二百年下来了,俺家已经只剩下不到五亩,除了种自己的地,还得给指挥大人种,这过的什么日子?牛马亦是不如啊。内地百姓,纳的税粮只是俺们十成中的一成,人家倒不必打仗,纵是当兵,还有安家银子可领,还有一两的月饷,每月口粮总有三斗五斗,按时按节发布做衣服,俺们的鸳鸯战袄,说是三年一换,俺身上这一身,十三年怕都有了,也没见谁给俺们换过。倒是经常多收俺们粮食,说是卖了去山东买棉花,这一买也有十年八年了,布在哪儿,棉花在哪儿?一到冬天,俺们全家不能下坑,一边烫的要死,一边冷的入骨,都该叫朝廷和皇上来受受这个罪才好。”
这厮倒是真的胆大包天,嘴里这话要是在京城叫锦衣卫或是东厂的番子们听到了,怕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苦。
但在这里,却是几乎人人赞同他的话,只是没有更多的人敢讲出口罢了。
这么多军户,挤在几排密集的破营房里,男人卖力气,种地,打零工,给人当仆役,女人靠着给人浆洗衣服,做杂活,勉勉强强只是不饿死罢了。就